第95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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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相信人间正义,相信善良。
  顾淮的行事太冲动了些,江浔能专权日久,显著特点是他性格柔媚恭顺,善于巧妙伪装,将自己打造成皇帝心中理想的首辅,在政不骄,功成名就后仍兢兢业业地侍奉皇帝,让皇帝用得顺手。
  这样一座大山,三言两语很难搬倒。欲倒江党,不在于收集多少罪证,而在于攻皇帝的心,使皇帝动杀念。
  否则即便江氏再恶贯满盈天,皇帝也会一己私心庇护,顾淮的悲剧还会持续上演。
  顾淮人头落地后,徐青山戴着雨笠转身离开刑场,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衢。
  雨细如毛,京城被泼墨渲染成了青黛色,青烟袅袅升腾,漫天的绿柳风中摇曳。
  已是初春时节了。
  徐青山放了只飞鸽,将顾淮已然人头落地的消息回禀给江阁老。然后左右探看确定无厂卫跟踪,独自一人秘密出城往郊外去。
  雨天泥泞,郊径深一脚浅一脚并不大好走。徐青山头戴雨笠,身着褐衣,平凡朴素,远远看起来像个劳作归家的农夫。
  他独自一人在荒芜的田野中逛游良久,警惕着,见四下除鸟雀外空旷无人,才缓缓走到一个天然地下洞穴中。
  洞穴极是幽深,潮气逼人,越往下越压抑。约莫下行了十多米,终于有处开阔的空间,里面床榻、椅凳、锅碗瓢盆俱存,颇有活人生存的痕迹。
  徐青山叩了两下亲笔,望着昏暗的洞穴,低低唤:“太子殿下,您在吗?”
  里面探出一人,“孤在。”
  徐青山放下了心,摘下雨笠,将一些生活用物撂下,叮嘱道:“近来京城风声紧,殿下且躲藏在此,莫再冒险出去做零差了,辛辛苦苦也赚不了几个铜板。”
  朱泓燃了支蜡,一灯如豆,堪堪照亮洞穴内小片区域。火光明明灭灭,映照他重度毁容饱含忧郁的脸,破衣烂衫,落满辛酸的处境。
  “孤也不能总靠你接济,力所能及的,靠自己的力气赚些钱。”
  “不,殿下知道现在京城有多为危险吗?”
  徐青山严肃道,“东西厂及锦衣卫眼线遍布天下,相互奔竞,以告密为荣,再小的事哪怕枝头喜鹊喳喳叫也会送入皇帝耳中。”
  四下逡巡着,“若非臣费尽心机寻到这间天然地下洞穴,殿下的行踪定然被眼线侦去了。”
  朱泓哀然,抹了抹眼泪,“孤堂堂一国太子,竟蜗居地下,连一块地皮都得不到。”
  徐青山见主上这般哀毁,安慰道:“殿下只是暂时的苦难,早晚您能复辟的。”
  朱泓失魂落魄地抚摸坑坑洼洼的脸,自惭形秽,摇着头,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能重见天日。
  “他得了孤的皇位,可有把孤的黎民放在眼里?”
  徐青山心照不宣,晓得太子指的是谁,道:“没有。陛下……多昵女色,修玄建醮,不理朝政,极端惩挫,没有一点皇帝的样子,甚至颇有暴君的影子。”
  朱泓痛苦地扶了扶额。
  “他是湘王世子,自幼长在湘楚蛮荒之地,连京城地界都没进过,更没受过正规皇太子规训。”
  顿了顿,“这么说,对付他很容易了?”
  徐青山默了默,隐晦地道:“不……陛下很厉害也很聪明,玩弄权术,操纵群臣,算盘精明,比想象难对付得多,殿下千万莫要轻敌。”
  很难想象穷乡僻壤的湘王世子有这般能耐,如果要解释,只能说这位年轻的湘王世子天生有一种可怕的政治天赋。
  朱泓伏闻此案泪流簌簌,为自己而哭,更为黎民百姓而哭,为大明国而哭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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